馮蓉猜的沒錯。
秦烈不肯去坐器具宗宗主之位,的確有為唐思琪騰位置的心思,他是真的覺得唐思琪更加適合那個位置。
他殺了應興然,得罪死了三大供奉,也不受那些從別處器具閣回來的弟子待見,就算是強行坐上那個位置,後面也會滋生不少麻煩出來。
當然,他有能力解決那些麻煩,但那太費事,而且他有他的打算,他不想讓器具宗束縛了他。
應興然死了,他又離開,唐思琪就成了宗主的最好人選。
三大供奉對唐思琪沒有意見,加上唐思琪較為容易掌控,想來他們也很樂意擁護唐思琪上位。
而琅邪和馮蓉,對唐思琪也頗有好感,得到血矛的認可,唐思琪就能真正坐穩那個位置。
而他,和唐思琪私交甚好,他還知道……唐思琪對她有些好感。
「你似乎比以前複雜了許多。」馮蓉微微皺眉,沉吟了一下,嘆息道:「秦烈,這大半年時間,你在幽冥界是不是極為艱難?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,才讓你……變成現在這樣?」
她以為秦烈的轉變,是在幽冥界遭受了太多磨難,承受了太多的痛苦,所以才會這樣。
秦烈並不解釋,直言不諱問道:「馮教官,你認為唐師姐如何?」
「應興然死了,以前的梁少揚也被你殺了,阿海心不在器具宗,早晚都要離開。其餘那些長老,煉器天賦不夠,都沒有能力引起靈紋柱的變化,如此一來,唐思琪就成了唯一的人選。」馮蓉瞪著他,「你都算準了,還問我幹什麼?這次事了,三大供奉必然會請唐思琪回來,取代應興然去當新宗主,以我對琅邪的了解,我相信他也會支持唐思琪,此事,幾乎算是板上釘釘了。」
秦烈咧嘴一笑,點頭說道:「那就好。」
「是琅邪讓我找你的。」馮蓉臉色一正。
「你說,我洗耳恭聽。」秦烈眯著眼。
「合歡宗的無心尊者沒死,這一點你應該知道,但你不知道,要不了多久合歡宗就會高手盡出,會前來此地。」馮蓉看向身後的宗門,憂心忡忡道:「對合歡宗而言,煉器師眾多的器具宗,是頗為誘人的。我看他們的意思,是希望將器具宗發展成他們的附庸勢力,希望器具宗的煉器師,能為他們煉製種種靈器,要培養器具宗的勢力和玄天盟、八極聖殿在赤瀾大陸爭鋒。」
秦烈微笑,「由煉器師組成的宗派,自然是一塊大肥肉,各個勢力都想要霸佔,以此來提升自己宗門勢力,嗯,我能理解。」
玄天盟和八極聖殿之所以要對器具宗下手,也是三番五次逼迫器具宗歸附他們,在器具宗一次次拒絕後,才終於忍不住下了殺手。
「琅邪已突破如意境,血矛最近也在擴張,但是和玄天盟、八極聖殿相比,血矛……還是太弱小。」馮蓉深深看向他,忽然道:「琅邪希望能求購你手中的寂滅玄雷,以此,來增強血矛的戰鬥力。」
「野心不小。」秦烈眼顯異光,摸著下巴,沉吟了一會兒,他問道:「琅邪能給我什麼?」
「血矛最近一段時間,一直在毒霧澤開拓,在找尋更加適合的修鍊之地。」馮蓉輕笑起來,「我們運氣還行,找到一個靈氣充盈的好地方,那地方……很不錯。而且,地方也比較隱蔽,琅邪剛剛發話了,說願意割讓一塊位置出來,供凌家作為落腳之地。而且,血矛,也可以保證凌家的安全……」
秦烈眼睛一亮。
現在擺在他面前最大的難題,就是凌家的安置,他如今和器具宗算是徹底鬧翻,這時候自然不能讓凌家在器具宗修鍊。
因異族的身份,他還要和玄天盟的宋禹交涉,他無法確定宋禹對異族最後的態度,所以也不能帶凌家去玄天盟,這麼一來,凌家的安置就變得麻煩起來。
琅邪或許就是看準了這一點,於是安排馮蓉前來,希望避過器具宗,以血矛來和他在私下達成協議。
「那地方真不錯?」秦烈又問。
馮蓉笑著點頭,「靈氣充盈,周邊毒瘴氣繚繞,一般人根本無法涉足其中。而且,在器具宗的內外宗,僅僅只有阿海一人知道方位,應興然和三大供奉,包括其餘的內外宗長老,都不知道有那麼一個地方存在。」
「我說這趟怎麼沒有見著墨海長老。」秦烈反應過來。
墨海不但是現今器具宗最精湛的煉器師,在毒藥、毒物也有著高深的見解,肯定是馮蓉以私人的關係,請墨海幫助血矛排憂解難,去梳理那一塊區域了。
「我要親眼看看。」秦烈表態。
「沒問題,但你……必須要撇下玄天盟的宋婷玉。」馮蓉說道。
「嗯。」
「小子,我要和你談一談。」
「我要你帶我回一趟寒冰之地。」
血厲和雷電蟒蛇,在這間隙間,分別傳來靈魂訊念,顯得都頗為急切。
「我有事要辦,你們繼續等,等我處理好再說。」秦烈心底冷哼一聲,不耐的回訊,讓他們稍安勿躁。
然後他來到凌語詩、凌萱萱、凌峰等人身旁,說道:「你們跟她先走,我一會兒就跟上來。」他指向在前面引路的馮蓉。
「好。」
凌語詩沒多問一句,沖族人吩咐了一句,帶著凌家人跟隨馮蓉,往毒霧澤深處挺進。
「你鬼鬼祟祟的,和那女人談了些什麼?」宋婷玉從一顆大樹後面走了出來,白了他一眼,嬌嗔道:「人家剛剛差點沒被你嚇死……」
「嘿嘿。」秦烈咧嘴怪笑了兩聲,然後大大咧咧吩咐道:「你先去我們曾纏綿過的地方等我,過幾天,我會去找你。」
「纏綿過……」宋婷玉嬌媚的臉上,浮現出錯愕之色,美眸有些迷惑:「我何時與你纏綿過?」
「好無情的女人!」秦烈輕喝一聲,然後深情款款看向她,說道:「當時莫河潛伏暗處,在雷亟木環繞的區域,你我依偎一塊,柔情蜜意……玉兒,這一切,難道你都忘記了?」
「玉,玉兒……」宋婷玉身子一僵,忽然反應過來。
當時莫河要殺秦烈,宋婷玉為了讓莫河相信,便謊稱秦烈是她未婚妻,專門找秦烈配合演了一齣戲,兩人的確依偎在一起,曾有過一會兒「柔情蜜意」,然而,她和秦烈都明白,那只是演戲,是為了騙過莫河……
如今秦烈舊事重提,宋婷玉一愣後,忽然咯咯嬌笑起來,笑的花枝亂顫,瞪著秦烈喝道:「你這混蛋!這次終於長進了嗎?竟然敢主動調戲起姐姐我來了?」
以前,她和秦烈在一塊,都是她調侃秦烈,以各種方法捉弄秦烈,處處佔據主動。
而秦烈,一直都是被動承受,很少反擊,更加不會主動來調戲她。
如今,在意識到秦烈在調戲她的時候,她不但沒生氣,還生出一種新奇的感覺,這感覺……讓她覺得頗為有趣。
「我要和馮蓉去個地方,那地方,馮蓉不想你知道,所以你要迴避一下。」收斂了笑容,秦烈說明緣由,然後不等宋婷玉表態,便說道:「三天。你要在那裡等我三天,三天後,我會過去找你。」
話落,他徑直往馮蓉和凌家族人離開的方向行去,都沒有等宋婷玉回話。
他一副吃定了宋婷玉的樣子。
宋婷玉看著他的背影,一臉訝然,美眸中浮現出深深迷惑之色,還下意識地搖了搖頭,喃喃道:「奇怪,這傢伙變化好大,不但霸道了許多,眼神也變得咄咄逼人,而且還隱含著一絲炙熱目光……」
她清晰感覺到了秦烈和往常的不同。
在幽冥界的時候,許多事情都是她來安排,秦烈很少發表意見,都依著她來,不太喜歡由自己來掌控局面。
可現在秦烈給她的感覺,卻是處處要佔據主動,有種要將一切捏在手中的強硬。
如此霸道自我的作風,她只在寥寥幾人身上感覺到,她父親,謝家家主謝耀陽,還有八極聖殿的聖主……
這是秦烈和以前最大的不同。
還有一點,以前秦烈看她的眼神,平和自然。
但現在,秦烈的眼中卻隱含著一絲令她不安的炙熱光芒——那是男人赤裸裸的佔有慾。
宋婷玉忽然有些心慌。
在她的感覺中,秦烈以前是個純情男孩,在感情上執著專一,心中只有凌語詩,面對她時不時的挑逗誘惑,也是嚴律克制,很少有逾越的舉動。
然而,現在秦烈的眼神,讓她覺得秦烈由純情少男,變成了一個真正的男人——一個對美色有著本能索求慾望的男人。
總之,以前的秦烈,讓她覺得安全,可現在的秦烈,卻讓她覺得有些危險。
「在這傢伙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?連轉變都沒有,一下子就變了不少,也太突兀了……」宋婷玉望著秦烈離開的方向,美眸露出深思的神情,好一會兒後,她忽然低聲幽幽道:「現在的秦烈,變得不太容易掌控,可別在最後……失去了控制啊。」
……